第220章 好機會

就是這樣，帶著與布立吞大公司的一紙盟約，以及與舊大陸各個中、小型公司的密約。威廉結束了他的波洛茨克之行。在初夏時節南下，返回了邁斯提亞公國——原本應該是這樣的。

是的，原本應該是這樣的。威廉在回到了邁斯提亞之後，組建傭兵團。然後與奧托公爵商議，進攻霍爾姆嘉德與諾夫哥羅德的事情。

然而，在波洛茨克，威廉看到了一個新的機遇。一個不需要返回邁斯提亞，就能很好地完成“組建傭兵團”的這個任務的機會。

因為這裏有太多，太多，太多，生活在絕望之中，完全看不到希望，身強體壯，只剩下一條命的青壯年了。

在這半年多的經濟危機中，波洛茨克聯省共和國已經穩定了下來——並不是說波洛茨克已經恢覆了正常。而是說波洛茨克人們已經開始接受事實。他們的心情穩定了下來。

他們接受了自己的失業，接受了自己的破產。接受了他們的國家在短暫的時間內，由一流的，成功的商業城邦共和國，淪落為了一個到處都是破產商人和破落戶的破爛國家。

在經過了半年多的販賣之後，波洛茨克能賣的東西已經賣掉了一大半。能救過來的商團和工廠勉強都救下來了。救不下來的自然也就沒有救了。同時，波洛茨克的產業工人們也離散了大半。這些人一部分做了難民。跑到了邁斯提亞去做了農奴。一部分則被邁斯提亞，或者布立吞，又或者別的地方的工廠主們看中，招募到了開設在波洛茨克，又或者是在別的地方的工廠裏。

就這樣，這些產業工人們能活的都活了下來。不能活著的面前，暫時也沒死。

波洛茨克是一個沿海的國家。捕魚業發達。而波洛茨克的國家福利雖然差勁。但是貴族富商們還是能勉強拿出一點點錢，搞一搞賑濟的。

就是這樣，這些失業工人，破產的商人們一個個渾渾噩噩，醉生夢死。過的有一天算一天。一段時間內，波洛茨克的大街上滿是這樣雙眼無神，看起來像是對於未來完全喪失了希望的人。

再之後，是犯罪率大幅度上升。大街小巷遍布著大批大批的小偷，強盜，黑幫組織，地下黑市交易……同時，大街小巷的陰暗角落，也多出了數量龐大的，塗脂抹粉，強顏歡笑的站街女。從八歲到八十歲都有……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。

而且威廉相信，這個情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消失——

與之相對的，是在那些被威廉，以及其他外國人購買了的工廠那裏。那裏的生產活動正進行的熱火朝天。數以千計的產業工人們，就像是磕了藥一樣，卯足了勁的拼命生產著任何一樣工廠主們想要生產的東西。

他們的工資被壓得非常低廉，非常勉強才夠他們一家人度日。同一時間，他們的工作卻非常之重——在工人們身後的監工們一邊空揮著皮鞭，一邊趾高氣昂的對著他們大喊大叫：“

快點幹活，懶鬼！你們要感謝光輝之主與你們的大老板賜予了你們這樣的機會！要知道，這個年頭想要找個工作******有多不容易！千萬別讓我逮到誰犯錯了！要知道，工廠外頭有的是想要進來幹活的窮鬼！他們隨時可以取代你的位置！”

差不多就是這樣。在經濟危機的背景下，同時也是在大量監工的監督下。在波洛茨克存在大量失業工人的情況下。工廠裏的工人們必須忍受十四個小時的強體力勞動，微薄的工資，苛刻的工作環境，監工們的刁難喝罵，還有其他各種各樣，不計其數的苦難……

甚至有些工人們發出了“有工作還不如沒有工作的好”這樣的感慨……不過當然了，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。在經濟崩潰的這半年裏，還沒有哪個工人真的主動作死辭職不幹的——

就算他們自己不想要這種生活了。他們也不想要自己的家人們受苦。更不想要自己的老婆，女兒。甚至是母親出去賣。

基本上就是這樣了……就算是威廉的工廠，也僅僅比其他的工廠稍稍的“好一點點而已”。

是的，八小時工作制，最低工資標準，退休金，福利制度。這些東西的確很好。問題是威廉目前正在創業期間。資本主義制度也一樣。在這個年代，這些“的確很好”的東西顯得非常的不合時宜。

按照威廉的理論，現在最重要的是發展生產力。發展生產力。任何事情都沒有發展生產力更重要。除了“將這些發展的生產力據為己有”之外。

威廉的工廠實行的是計件工資制度。同時還有少許的獎勵機制。並且，威廉沒有像是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工廠主那樣，招聘一些流氓地痞，黑幫分子作為監工。而是選擇了聘請年長的技術工人，作為質檢員。以檢測商品質量，以合格率高低，來減免工資作為懲罰措施。

除此之外，威廉的工廠還擁有一定程度的安全措施，安全條例……更重要的是，威廉給予工人們的工資，很多時候是以實物發放的——譬如說面包——這免除了工人們前往黑市，第二次被黑市商人們剝削的可能。

在這一系列的措施，政策下。威廉的一系列工廠，成為了波洛茨克地區最為熱門，最吸引人註意力的地方。所有的波洛茨克工人們都希望能在威廉的工廠中工作。同時，威廉的工廠也是波洛茨克地區的效率與效益最好的。

除此之外，這一系列措施比較寬容的措施，還為威廉贏得了一個好名聲。這也是威廉更想要的東西——比起無所作為的聯省共和國的政府機關，威廉從邁斯提亞送來的，數量龐大的糧食資源，以及救濟政策顯得那麽的難得。

這對未來，威廉吞並波洛茨克的戰略有幫助。

同時，也短期內，威廉想要做的事情有幫助——

是的，威廉想要從波洛茨克征召一支部隊。以組成他的傭兵團——這非常容易。事實上在這之前，波洛茨克就有不少年輕人，去外地“討生活”了——不過這是“去外地”而不是在本地。

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。波洛茨克本地的傭兵們的生意也不好做——很簡單的邏輯。商人們沒有太多貨物需要運輸了。自然也不需要雇傭傭兵們去護送這些貨物了。同一時間，那些野心勃勃的想要在外地開拓生意的活動也停了下來。

這一段時間，波洛茨克的傭兵團撤走了不少人。他們大多前往帝國內陸，加入到了如今即將接近尾聲中的皇位爭奪戰。也有部分人留在了波洛茨克，茍延殘喘……這些留下來的傭兵現在都很後悔。因為在之前各方面勢力介入波洛茨克的浪潮中，傭兵行業是唯一沒有受到任何好處的行業。

無論是布立吞大公司，威廉的邁斯提亞公國，又或者來自大陸列國的其他公司與商業團體，都有他們自己的護衛部隊。他們並不信任波洛茨克的本地傭兵。

而在他們將這些工廠，生意，貿易路線吃下去之後，他們帶來的傭兵，也理所當然的承接了這一系列的護送，保護任務。這樣一來，波洛茨克的本地傭兵們還是一點油水都撈不到。

數量龐大的傭兵骨幹，數量龐大的無業游民。同時，還有波洛茨克本身生產的，數量龐大的火炮與火槍……威廉覺得，如果這個時代有納粹主義的話，那麽波洛茨克現在明顯可以爆一波大軍。以對外戰爭來轉嫁內部矛盾什麽的……

只是很可惜。這個時代的波洛茨克人的選擇非常多。就算他們不打對外戰爭。他們也可以去新大陸探險，或者去印地，印地尼西亞去“冒險”。又或者作為移民，南下邁斯提亞，做一名幸福的農奴。

所以，在波洛茨克的糧食還沒有被吃光之前，波洛茨克人們只是怨天尤人，醉生夢死。就像是一戰戰敗之後，超級通貨膨脹狀態下的德意志一樣。人們過的非常不好。非常困難。非常希望改變。

但是他們愚昧，他們迷茫。他們沒有辦法。他們也沒有本錢。他們簡單的大腦無法想出一個系統的。有邏輯的，有條理的，行之有效的體系，來為他們服務。

幸運，或者不幸的是——威廉有這個東西。

威廉明白這一切。

而且威廉非常想要行動。

一股演講欲望，讓威廉躍躍欲試。而且威廉也知道。用什麽樣的辦法能夠獲得足夠多的聽眾。

在安排工人，在裏加的市中心廣場上搭臺子的同時，威廉也在裏加城內散布消息——每一個來這裏聽威廉演講的人，都可以得到一塊面包。

是的，一塊面包。在這個年代。一塊面包代表著一切。

於是，在七月四日，裏加的市中心廣場人頭攢動，萬人空巷。在疑惑的，緊張的，不知所措而且不耐煩的波洛茨克人們的註視下，威廉出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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